[摘 要]：诺丁斯关心理论是在国际上颇具影响力的道德教育理论，它着重强调“关心”的关系性，认为关心教育有榜样、对话、实践、证实这四种主要的方法。诺丁斯关心教育理论突出“关心”在教育领域中的价值，它重视被关心者的反应，强调教师的榜样作用。高校辅导员是大学生成长的领路者和引路人，诺丁斯的关心理论对于当前高校辅导员工作具有很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诺丁斯；关心理论；高校辅导员

关怀伦理学是当代的一个重要的道德教育流派，其中对这个流派的发展发挥了重要影响的当属美国斯坦福大学教育哲学教授内尔•诺丁斯。从20世纪70年代至今，诺丁斯教授根据自己的教育实践经验，不断思考以“关心”为核心的新教育模式，并取得了一系列的学术成果，其关心理论已经对当代教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高校辅导员是与大学生交往最密切的群体之一，是高校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骨干力量。但是，在教育实践中不少辅导员由于缺乏基本的关心品质，工作方式过于简单和粗暴，这就导致了教育效果的低下。正因为如此，诺丁斯的关心理论所蕴含的教育理念就显得弥足珍贵，它对于辅导员工作具有很强的实践借鉴意义。

一、诺丁斯关心理论的基本内容

（一）关心的内涵

在诺丁斯看来，关心和被关心是人类的基本需要，“没有这种关心，我们就无法生存下去，成为一个完整的人”。[1]在《学会关心——教育的另一种模式》一书中，诺丁斯详细描述了关心者的心理状态——专注和动机移位。“专注是指关心者对被关心者的那种开放的、不加选择的接受。”[2]动机移位是一种动机能量留向他人的过程，是对对方的需要所作出的一种反应；而被关心者的心理状态的特征则是接受、确认和反馈。被关心者接受他人的关心，然后显示他接受了这种关心，这种确认反过来又能被关心者获知。这样，一个关心的关系才算完成。诺丁斯认为，关心是处于关系之中的一种生命状态，而不是一套具体的行为方式。关心是一种关系，而不能单纯的认为是一种美德、一种个人品质。不管一个人声称他多么乐于关心，只要他还没有创造一种能够被感知的关心关系，或者说关心关系还没有得到被关心者的认同，那么这两者之间就没有建立有效的关心关系。

（二）关心教育的方法

通过不断的理论思考以及实践检验，内尔•诺丁斯在《学会关心：教育的另一种模式》一书中提出了四种主要的关心教育方法。这四种方法分别是榜样、对话、实践和证实。

1.榜样

诺丁斯强调，“榜样”在关心教育中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在她看来，合乎道德的教育不是要告诉学生怎么样对他人表示关心，而是通过与学生建立关心关系，让学生在这个过程中学会如何表达关心。教师的榜样作用是学生学会关心的关键因素，要想让学生成为有关心能力且乐于关心他人的人，就得让学生亲身获得被关心的体验。因此在教育过程中，教师不能仅仅单纯地教给学生实施关心的原则和方法，不能只向学生传授各门学科知识，而是应该在平时的工作、生活中，积极以自身的行为示范如何关心，使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学会如何关心自己、关心身边亲近的人、关心动植物、关心知识和学问。

2.对话

诺丁斯所指的“对话”不是一方提问、一方被动地回答，不是“对你说话”，不是双方在一起随意地聊天，而是双方在一起共同探寻的过程。对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劝服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而是对话的双方各自表达心声，共同探索，寻求彼此的理解、同情和欣赏。“对话可以是轻松的，也可以是严肃的；可以富于逻辑性，也可以充满想象力；可以偏重结果，也可以着重过程。但是，对话永远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探寻，人们一起探寻一个在开始时不存在的答案”。[3]对话在道德教育中还发挥另一种功能，即它使得人们得以相互理解。当我们了解了对方的需要，我们才有可能成为好的关心者。因此，教师在教育过程中要学会倾听，要发自内心地把学生看成是跟自己一样平等的人。当学生和教师对话时，教师要全身心地向学生开放，聆听学生的心声。

3.实践

诺丁斯认为，“如果我们希望人们过一种符合道德的生活，关心他人，那么我们应该为人们提供契机，使他们练习关心的技巧。更重要的是，使他们有机会发展必需的个性态度”。[4]诺丁斯主张学校应该给学生提供多样化的实践机会。在诺丁斯看来，社区服务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方式，学生通过参加社区服务不仅可以获得一些服务技巧，更重要的是，这种活动可以培养学生关心他人的态度。另外，诺丁斯也提到，关心的实践活动应该有助于变革学校并且最终变革我们生活的社会。学校最好能提供长期的支持环境，在人员、场所、学制和课程上保持一定的连续性；学校应当取消传统的奖惩等级制，因为假如我们按照传统的制度，学校对学生的关心行为打分评估，那么学生很可能会为了分数而竞争，他们的注意力就会从被关心的人或事物转向他们自己，而这就丧失了关心教育的本意。

4.证实

教师对学生行为的反馈是影响学生树立道德形象、完善自我的重要因素，因此教师在了解学生的基础上，要不断地发现学生身上不能被轻易发现的可取之处或者可赞美的优点，这就是证实。证实即对他人行为的优点进行确认。证实过程不能形式主义地走过场，关心者必须要很好地了解被关心者，这样才能确认对方的动机，进而把与实际相符的、最好的动机归因于被关心者，并鼓励其发展这种行为。诺丁斯把这种证实看作是一种评价，是关心者对被关心者的认可。证实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道德理想都很脆弱，需要师长温情地、创造性地介入、鼓励才能巩固和发展”。[5]当然，教师在认可学生时，不能脱离客观事实，一味只说学生爱听的好话或者盲目表扬学生，证实不等于对学生无原则地放纵与包庇。

二、诺丁斯关心教育理论的特点

（一）突出关心在教育领域中的价值

在诺丁斯多年的教学实践中，她坚持认为关心才是成功教育的基石。学校不能仅仅看重学生的学业成绩，不能仅仅教育孩子要学会竞争，教育的主要目的是要培养有能力、关心人、爱人且值得人爱的孩子。在诺丁斯看来，学校应该重视学生特殊才能的发展、合理人生态度的形成以及有效人际交往能力的提高。“学校教育不是通往上流社会的阶梯，而是通向智慧的道路。成功不能用金钱和权力来衡量，成功更意味着建立爱的关心，增长个人才干，享受自己所从事的职业，以及与其他生命和地球维系一种有意义的连接”。[6]在此理念下，诺丁斯提出，教育应该围绕关心这个主题来重新组织，学校应该教育孩子学会如何关心作为物质和精神结合体的自我，如何关心陌生者和远离自己的人，如何关心动物、植物和地球，如何关心人工创造的物质世界，以及如何关心各种学科知识。

（二）重视被关心者的反应

诺丁斯界定的“关心”不同于我们传统理解的“关心”。一般来说，人们往往倾向于认为，关心是一种美好的个人品质，但是诺丁斯认为，关心是一种关系，它开始于关心者的主动行为，结束于被关心者对关心者的积极反馈。它既需要关心者认识并合理满足被关心者的需要，也需要被关心者认可和接受关心者的关心行为，并积极地做出回应。关心理论强调关心的关系性，关心不是关心者对被关心者的怜悯、施舍，不是对被关心者耻高气扬的同情，形成关心关系的双方是平等的“我”和“你”的关系。如果关心者主动发起的关心没有被对方感知到，就等于没有形成关心的人际关系。事实上，诺丁斯关心教育理论的最重要的贡献就在于，它特别关注被关心者角色的主动性，强调关心者的关心在被关心者身上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三）强调教师的榜样作用

诺丁斯认为，教师的作用不在于监督学生遵守规则，关键在于以身作则。在她看来，道德，不仅是知识、理性的问题，更是情感和行为的问题。科尔伯格的道德教育理论主要是强调道德判断能力在发展个人道德方面所起到的作用，但是诺丁斯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和思考，认为道德情感、道德践行同样不可或缺，甚至更加重要。在现代社会，教师如果要培养学生的“关怀之心”、发展学生的关心能力，就不能只讲述“关于道德的知识”，更要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让学生感受到关心的魅力。教育是人与人心灵上的微妙的相互接触，知识是没有情感的，但是教师在讲述知识时伴有的热爱或厌恶的情绪却会传递给所有学生，进而影响到学生的认知和行为。教师对待学生的方式，学生也会在无形中受到影响。诺丁斯还特别指出，关心是教师职业的基本特点。教师在与学生交往过程中，应该尊重学生的想法和意见，设身处地地为学生着想，充分考虑学生的发展性需要，营造充满关心的道德环境。

三、关心理论对辅导员工作的启示

辅导员是与大学生交往最密切的群体之一，是高校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骨干力量。大学生日常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开展的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辅导员群体的工作效能。在实践中，不少辅导员工作不可谓不尽心，但是他们的一腔热情并没有换来学生的理解和认同，思考其根源，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辅导员工作方式的简单、粗暴。基于此，诺丁斯的关心理论所蕴含的教育思想就显得更加可贵了。

(一)践行“关心”，引导学生树立良好的人生观、价值观

关心理论所强调的“关心”是一种富含平等、尊重、宽容与爱等伦理主题的价值取向，它高度重视道德情感在促进个人良好品德养成过程中的作用，强调培养学生的关心意识、发展学生的关心能力。在诺丁斯看来，未来需要的并不是成堆的不懂得关心的知识人，而是大批受过教育的会关心、会感觉、会行动、会思考的人。学校不仅要让学生学会竞争，更要让他们学会关心，使他们愿意并且有能力关心自己的家人、关心其他人、关心社区生活。学校不是职业训练所，学校教育不能仅培养学生某一方面的能力，而是要使每个学生充分实现他的潜能，感受到作为平等主体的尊严，并学会将其他人作为平等主体去尊重和关心。当然，我们的学校教育并不是完全不关心学生，我们的辅导员也并不是完全不关心学生，只是我们关心的焦点往往集中在学生的考试分数、学生的学术能力和其他技能上，我们教给学生大量的知识，我们组织了大量很花哨看上去很热闹的活动，但是在学生的精神成长上并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注和重视。学校是学生成长的重要场所，辅导员不仅要关心学生的学术成就，更要关注学生作为一个完整的道德人的发展。关怀型的辅导员不仅要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还要试着用学生的眼睛去观察、用学生的心灵去感受他们的世界；关怀型的辅导员要根据社会现实，结合学生的思想实际和道德需要，不断激发学生学会关心的动机，培养学生的利他精神，引导学生关注社会并且勇于承担社会责任，最终把越来越多的学生培养成为关心人、宽容人、热爱人的人。

（二）以学生的需求为本，充分考虑学生的个体差异

关心意味着一种关系，它最基本的表现形式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当然，在实践中，并不是所有的接触关系都能成为一种关心关系。不少辅导员在与学生交流过程中，动辄以“长者”自居，不顾及学生的实际情况和感受，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强烈要求学生接受自己的想法，一旦学生表现出不满或逆反的情绪，就会招来辅导员上纲上线的批评。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教育方式下，学生能从辅导员那里感受到关心和爱吗？学生能与辅导员之间建立起和谐的关系吗？辅导员作为关心者，作为关心关系的主动一方，需要去“专注”和“动机移位”。在与学生交往过程中，辅导员要俯下身子，认真去倾听学生、观察学生、感受学生，愿意无选择地接受学生所传递的一切信息，尊重学生的想法，以学生的需求为本，以学生能接受的方式去激励学生实现个性的发展。好的教育方式往往都是“润物细无声”的，辅导员要潜移默化地去影响学生，使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就能体悟到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关系，而不是通过反复说教与灌输去迫使学生接受某种观点。学生不是接受知识的容器，不是被动学习的机器，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思想的完整生命体。每个学生都有他自己的成长背景和经历，有他自己的喜恶偏好，辅导员不能要求所有的学生都按统一的标准去发展。辅导员应努力走进学生的生命世界，充分考虑学生的差异，肯定学生的独特之处，客观地评价和鼓励学生，正如诺丁斯所指出的，只有重视个体性、关注学生真实感受的关心教育才称得上是道德的教育。只有道德的教育方式才能孕育有效的道德教育，才能培养学生的道德理想，才能使之成为有责任感、有担当意识的关心者，才能获得人生的幸福。

（三）尊重学生主体意识，鼓励学生自我发展、自我实现

诺丁斯的关心理论充分重视被关心者的反应，主张关心者和被关心者地位的平等，强调对学生主体地位的尊重。大学生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和判断能力，他们有强烈的主体性，并且他们希望通过一些方式把自己的这种主体性展现出来。辅导员作为学生的引路人，应该关心和尊重学生的主体意识，使得关心学生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把它作为一种指导理念，贯穿在与学生交往的各个环节。毕竟，通过关心和理解的方式来发展学生的主体意识，不仅可以更好地促进学生的发展，同时也更容易为学生的内心所接受。所以，辅导员在平时的工作中，要了解学生、尊重学生、信任学生，在此基础上不断的关心学生，与学生建立平等的“我—你”的关系。另一方面，辅导员应该尽力避免采取强迫性、灌输性等缺乏关心的教育方式来展开工作，而是要结合学生的实际情况，采用对话、案例讨论等方法发挥学生在道德分析、判断、选择过程中的能动性，在交流中让学生感受到这些道德理念的美好，进而将其内化。当然，辅导员自身也要加强修养，要努力成为学生的道德榜样。正如诺丁斯所指出，教师的身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而无形的教育力量。如果想让学生关心他人，辅导员自己也要关心他人。如果想让学生具有社会责任感和奉献精神，辅导员自身也要具有较强的担当意识。辅导员要善于发现学生身上的闪光点，肯定学生自我发展、自我实现的动机，鼓励他们为梦想而奋斗。同时，辅导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要积极创设条件，为学生们提供更多的展现自我、提升自我的舞台。这也是关心教育理论对于辅导员工作的基本要求和启示。

参考文献：
[1][2][3][4][6]内尔.诺丁斯:《学会关心--教育的另一种模式》,于天龙译，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24、33、34、175页。
[5]侯晶晶、朱小蔓：《诺丁斯以关怀为核心的道德教育理论及其启示》，载《教育研究》2004年第3期，第36—43页。
 

红山学院辅导员  楚燕